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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丈夫回到斯洛伐克,看到了这个东欧国家的日常 | 世界药丸

2017-09-01 莫舟 三明治

 


文|莫舟


18:24。飞机开始下降。遮光板悉数被打开的瞬间,我才发现窗外艳阳高照。在夏天,欧洲的日照时间长得令人不忍荒废。


走出机场时,我使劲地裹紧身上的长袖线衣。阳光明灿灿的,看似热烈,却没有多少温度。风吹过,似深圳的冬天。身体的适应能力真是神奇,在深圳,20度以下时天气预报会发出低温预警,我也像被设了程序般地搬出冬衣来。可是此时,我不过打了几个寒颤。


抽烟时,安看着紧抱着双臂的我发笑,说:“你现在明白为何我在深圳总是满头大汗了吧?”

 

摄氏20度,我的冬天,他的夏天。



我们说话时看到了安的弟弟杨推着他残疾的儿子走过来。他的车就停在机场出口的路边上。我纳闷他为何可以直接把车停在那里,安解释说是因为他的车上有残疾人。

 

拥抱,行贴面礼,上车。

 

汽车快速驶出机场,进入空旷的维也纳郊野。西移的阳光和煦,天蓝欲滴。两边有收割完的麦田,金黄色的根还留着,铺得整片地都是金黄色的,零零散散地堆着扎好的稻草堆。间或是低垂了头的向日葵,绿色的叶子中偷偷露出了一圈嫩黄色的脸。偶尔对面有车经过,两车交汇时只听到嗖的一声,对面的车就成了一道光影。


我们在布拉迪斯拉发市郊上了高速,我终于打起盹来。醒来时,车正好驶入婆婆家所在的山谷。刚下了一场雨,周围安静得能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


听到汽车声后,公公婆婆出来迎接。一个多月前过来的女儿穿着吊带背心和小短裤激动地跑了出来,热烈地抱住我。随后,她像个小主人一样招呼我进屋,换鞋,喝茶。


他的国,曾经的社会主义国家



安喜欢喝星巴克的热巧克力。习惯使然,当我们开车经过古镇特纳瓦的一家加油站时,看到了星巴克的logo,安好奇地停车想去买一杯热巧克力。进去转了一圈就是找不到星巴克,最后问了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那只是一台星巴克的自动售货机。


虽然这里曾经是社会主义,可是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和西方富裕社会差异不大,人力成本也相当高。一般来说,日常必需品的价格相当低,但是需要人提供服务的事情,费用就不低。


在斯洛伐克,很多人早上6点开始上班,下午两点下班。这样的安排在夏天实在非常明智:下了班,换了衣服,去户外骑车或远足,到太阳下山还足足有大半天。



相比之下,还是中国人勤劳。上大学的时候,教学楼的电梯里总是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负责按电梯楼层。犀利的文化人类学的老师眯着小眼睛,一脸坏笑地说:“你们看看电梯里的妇女,她们可能是某个教授的妻子或者亲戚,没看到大家有什么事干,她们的工资是从教授们的工资里省出来的。”


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斯洛伐克的,我想他们宁可在家坐着,也不愿去坐着按电梯。于是乎,一边失业率高企(前些年经济差的时候达到20%以上,今年的官方数字是15%不到),另一边是越来越多的自助设备。就连超市收银员也越来越多地被自助收银设备所代替。


在斯洛伐克的大大小小的路上都有非常清晰的标识,哪条是主路哪条是辅路,哪里要停车哪里要让行。在交叉路口,写着“Stop”的地方,司机得无条件地停车,即使四周无车无人也无摄像头。


街头巷尾也到处是斯柯达。斯柯达汽车是原捷克斯洛伐克的支柱国有企业、名副其实的百年老店。作为他们最大的国有品牌,斯柯达自然是捷克斯洛伐克人民最买得起的、也最容易买到的汽车。


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汽车,当年斯柯达没少被西欧社会嘲笑,几乎集落后、简陋、功能差于一身。可是那时候的人们选择少得可怜,据说公公一辈子只买过一辆车,乌克兰产的,空调肯定是没有的,最高时速只能达到80公里。不过那时没有高速,路上所允许的最高时速也就是80公里,所以车子开不了更快倒也不是个问题。


我想起,真正教会我开车的是安。


“首先,你在路上的任何行为都不能影响别人,我们的自由以不影响他人为前提,”他说,“比如,你想变换车道,那么你得首先判断当你移到另一条车道上时,后面的车是否需要为了不撞上你而减速?如果要,那你就不得换车道。同理,占着超车道慢慢开的行为是错误的,因为超车道用于快速行驶,如果你不想开快,你就移到慢速车道去。”


这是我听过的对自由的最简洁的解释,带着理科生的不加修饰。这不仅教会了我如何安全行车,也教会了我在公共场合如何表现。我想这也是西方国家普通民众对自由的理解:不干涉他人的自由。


十平米厨房,婆婆放满了一年的食物


常年旅居国外的安,思念起故国时,最念念不忘的恐怕就是他妈妈的厨房。


斯洛伐克的厨房里,总藏着一个隔间,用于收纳无需冷藏或冷冻的食材、厨房工具及其他日用品等。比如我婆婆的厨房,不过十来平的大小,储物间倒有四平左右。储物间里有两排四层的架子,呈L型排列,上面放着粗细程度不同的面粉、形状不同的意面、花样各异的饼干等等。 


婆婆的储物间始终是满的,里面的食物大概可以供她和公公两人吃上一年,可是她就有这样的习惯:一旦储物间里出现空隙,他俩就要跑超市大采购一趟,把空隙填满为止。


转念再想,她大概只有在我们回来时才把储物间填得如此之满,所以每天道早安之后她就问“早饭想吃什么呢?”刚吃完早饭,她马上接着:“要不要喝咖啡、再来点甜点?”没过多久,她开始张罗午餐:沙拉、汤、主菜一样不少。


婆婆最乐意的事恰好也是钻进厨房做出一道又一道儿子爱吃,却又在中国吃不到的美味。比如,他们最引以为豪的一道菜叫Halushky,简单说来就是羊奶芝士烩土豆疙瘩,并在最上面浇上咸肉炸的猪油渣。写下这些,我已经腻得要反胃,因为这里的羊奶芝士非常重、土豆疙瘩也很重,更别提猪油渣。我最多能够礼节性地扒拉几口就吃不动了。这对于安来说,是家乡的味道。


据说羊奶芝士是斯洛伐克特产,出口到欧盟其他国家。街头也到处可见卖羊奶芝士的小铺,芝士的形状各异,有的切得像中国的豆腐干,烟熏过的,一口咬去口感也像豆腐干;有的编成小辫子,小孩子喜欢拿一条在手上,边扯边吃。 


可是,在婆婆家做客,我们的肚子完全掌握在她手里。没有什么比看到我们大口吃她做的菜能令她高兴的了,所以街头小吃我是不敢随便吃的。在街上吃了,回到家里,肚子则要再被撑一次,实在不利于控制体重。 



偶尔,作为中国媳妇,我的厨艺也会被重视——婆婆会邀请我进她的厨房客串一次,比如有一次,她表示她煎的三文鱼没人爱吃,要我煎一次。进婆婆的主场,那是压力山大,我只得求助于“下厨房”,选择最不会出错的食谱,以求安全过关。


好在婆婆的厨房里工具齐全——据她自己统计,她有约一千九百九十二件工具,大部分都层层叠叠地存在储物间里。她的佐料也很齐全,两大盒子抽出来,任我选择。


在我煎三文鱼的时候,心里求着他们都离开厨房,留我一个人在。偏偏,她要同时煮汤和土豆。煤气灶上的四个炉子,她占了两个,我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用最边上的。 


说来婆婆的不粘锅和锅铲的确好用,三文鱼竟然完美出锅。安和莱雅父女俩做了我的忠实粉丝,四大块三文鱼吃得一点都不剩,莱雅甚至还舔了舔盘子。


我在客场得了一分。


“若我也活得八十岁,

我可还得缠着你三十多年”


公公在八年前得了肠癌,发现得早,早早做了手术,他自己一直不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今年他八十岁了,依然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尤其喜欢和儿孙们喝上几杯,我们去看他们时,他每次也总邀请我喝。一起外出时,安往往要开车,所以他就指定我替安喝了。


五年前的冬天,婆婆在下雪天里滑了一跤,摔断了手臂和脚踝。他病榻前伺候着。期间正遇到圣诞节,我们回去和他们同住,他除了偶尔让安帮忙把婆婆抱到洗手间里去之外,从不要我们的帮助,甚至圣诞大餐,也是他自己代劳做的。食物出锅前,他先盛上一勺送到婆婆嘴里给她尝,她说好了他才关火。他的手颤巍巍的,拿勺子的右手和在下面托着的左手都是。


后来婆婆痊愈了,但是脚踝常常浮肿,医生建议每天做短距离的步行。于是,天气好的时候,他俩互相搀扶着走去市中心。走累了,就在一个咖啡吧坐下来,她点一杯水果茶,他点一杯啤酒。喝完后,又搀扶着慢慢走回来。


婆婆走过苹果树下,正好被一个烂苹果砸中


他们的日历上写得满满的,有每天吃药的提醒,有子孙们生日和名字日的提醒,有借书还书日的提醒,有去超市的巴士的时间,有子孙们回来的日期等等。他们盼望孩子们回去,但是从来不要求。甚至就连圣诞节,我们能回去和他们一起过,他们自然很开心,但从未硬要求过。有一个儿子和他们同城,圣诞节也是各过各的,节后找个下午去拜访他们罢了。


八十岁生日,公公也是里里外外地亲自张罗。给他敬献礼物、祝福生日快乐时,婆婆在一边泪眼婆娑。他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她,用手指刮她的鼻子逗她笑。他俩都已白发如雪,身材早已变了形,他们的手都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


午后时,他俩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慢悠悠地荡着,看着孩子们在打闹。傍晚时,他们在微风里就着民歌轻轻地跳舞。 


我是一个极其吝啬眼泪的人,可是那天看着婆婆落泪,不禁也泪水满眶。安走到我面前来跟我开玩笑说:“若我也活得八十岁,我可还得缠着你三十多年”。


拜访安的教母


我们去看望了安的教母,一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人。虽说安是虔诚的唯科学论者,他的父母也非虔诚的天主教徒,但是几十年前,他们还是走了天主教的过场,所以小宝宝安受过浸礼。


在他们说话时,我继续观察她的客厅。电视柜的一侧陈列着不同款式的玻璃杯。这是很多斯洛伐克人家都有的,婆婆的玻璃柜里也摆满了玻璃杯,茶杯、红酒杯、烈酒杯、威士忌杯、白兰地杯等等。电视柜的另一侧则是各种烛台和手工艺品,其中有铜象,大概是她的孩子们去泰国旅游时带给她的礼物。柜子的最上层和最下层是书,其中一本是莫泊桑的——我能看明白的只有莫泊桑的名字。电视周围放了她的孩子们和孩子的孩子们的照片。

 

教母奶奶住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庄的一栋灰色的两层公寓楼的二楼。在这栋楼外,我居然看到了美的空调!


厨房的装饰

 

她住的套间非常袖珍,门厅狭窄,进门的左手边是卫生间,据用过她的卫生间的女儿反应,那里小得让人无法在里面穿好裤子出来。卫生间旁是洗漱间——对,在他们的房间里,马桶和淋浴是分开的。再往里是方方正正的厨房,墙上贴着日历,挂着干花、瓷杯等装饰。右手边是客厅,也是方方正正的,正好放下沙发、茶几和电视柜。我们的到来,把客厅装得满满当当的,似乎连转身的地方都没了。

 

教母奶奶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身子也圆圆的,她颤颤巍巍地欢迎招呼我们,热情地问莱雅的情况,甚至问了我弟弟的名字,一时间我和莱雅都有点蒙,莱雅用中文说了她舅舅的名字,也不知道老人家听到了没。

 

她的先生于几年前去世了,她卖掉了之前的房子,搬到这间小公寓来住。老人虽然有些行动不便,但是自己和家里都收拾得干净。子女大概也只能节假日回来陪个一天,所以大把的日子要独自面对。

 

我喜欢她的卧室。比起闷热的客厅,卧室连着阳台,外面是果园子。卧室的床很大,床单虽是旧色,但是看上去非常松软,手感很好的样子。大床边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床,可能是供孙子孙女来偶尔过夜用的。房间里铺着地毯,吸得一尘不染。

 

一个人住,这个样子大概也不错。


兄弟情谊,安说很幸运有这样的弟弟


杨是安的弟弟,他俩只差一岁多,从小到现在关系一直很好。


安长期旅居国外,照顾父母的任务只能由离他们更近的杨当先,虽然老人独立居住,大多数时候不需要别人帮助,杨偶尔需要带他们去医院,帮他们买鸡蛋之类的。老人对两个儿子的爱自然是不偏不倚的,但是他们更心疼杨,毕竟他被拴在了小镇。所以,他们每周末都去看伊万,陪他玩桌面游戏,让杨和米尔卡有时间过周末。母亲想把乡下的一处房产留给杨,找安商量时,安说:“那是你的房产,你有所有的权利去决定留给谁。再说了,我有自己的房子。”



杨的独子伊万是残疾人。他的手脚无法平衡,他的智力发展也低于常人,脑子无法指挥身体的部件进行正常的活动。所以,当他的同龄人在草地上奔跑时,他只能坐在轮椅上看;当他的同龄人在运动场上驰骋时,他只能坐在轮椅上看;当他的同龄人在人生的台阶上前进时,他依然坐在轮椅上。


与此同时,他的下半身因为长期不用而萎缩。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对抗命运的机率在减小。当然,我们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说,伊万太懒,父母如果逼得紧一些,让他在小时候多进行康复训练,他是有站立、依靠拐杖独立行走的可能的。毕竟,也有得了类似病症的人做到了。我在他所就读的残疾学校里看到了有各种各样身体缺陷的孩子,在他班上有一个孩子,没法用手做精细动作,他学会了用嘴叼着笔画画,那孩子瘦小得令人怜爱,作画时却专注、表情坚毅,速度极快。


所幸斯洛伐克社会对残疾人的照顾比较完善,除了经济上的补贴,伊万得以完成基础教育,现在他就读于一所专门为残疾人设置的职业学校,学会计。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将来他能当会计。他的父亲杨计划让他挂名于自己的工作室,这样因为聘用残疾人而获得的补贴,也可以流入自家田。


杨帮助安打理在国内的资产,所有的账户由他经手。偶尔他需要周转,安毫不迟疑地让他先用自己账户里的钱,因为他知道弟弟必然会在方便的时候补上。


从经济上讲,安比需要照顾残疾儿子的杨宽裕不少,可是无论父母还是杨,从来不会认为哥哥天经地义地要在经济上帮助他。这和中国的很多情况不同。


我很羡慕他们的兄弟情谊。安也常常说起自己很幸运,有这样的弟弟。


别离,莱雅牵挂起爷爷奶奶


有几天貌似斯洛伐克的盛夏,最高气温超过了30度。斯洛伐克的房子里普遍没有空调,所以那几天的晚上我们得开着窗睡,开着窗就不能拉上遮光窗帘。


不拉上遮光窗帘的后果是每天早晨五点不到就被日光叫醒。睁开眼,扑面而来的是纯净的蓝色和金灿灿的朝阳,好似周末早晨早早地跑到父母床前做鬼脸的小孩,恼人却又天真得令人不忍心责备。


早饭后,搬一张躺椅去院子里,放在阳光下,我躺下看书发呆。女儿也已经起床,穿着雨靴,在院子里捡前一晚落下的苹果。在我和安去斯洛伐克前,女儿莱雅已经在那里和爷爷奶奶呆了五周了。她跟着爷爷奶奶去超市购物、去市中心逛街、去乡下打理花园,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待我们到时,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小主人,跟我讲奶奶家的规矩和她每日的安排。婆婆和我说话时,她站在我们中间,手舞足蹈,做起了小翻译。



她学起了当地孩子的样子,走在路上见到周围的大人就说“dobry den”(日安),不管认不认识。需要帮助时,她喊见到的所有成年女性teta(阿姨),不管她们是二十出头的还是白发苍苍的。她学当地女孩的样子,穿上比基尼,在院子里铺上野餐垫,躺着晒日光浴。后来我们回国时,对面一个跟她一起晒过太阳的少女姐姐还给她写了常常的告别卡。


她和住在对面的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儿做了朋友,并在下午她们约好的玩耍时间带我过去介绍我和小女孩认识。


莱雅要请我去她去过的一家咖啡馆喝下午茶,她说那里有她喝过的最美味的水果茶。于是一个阴凉的下午,我和她散步去市中心的这家咖啡馆。


坐定后,我一副认她宰割的样子,她给我点什么我就喝什么吧。菜单上没有英文,一般咖啡馆的年轻服务员会说日常的英语,但是我决定把跟服务员交流的任务交给莱雅。


服务员走过来,问好之后,莱雅开始用斯洛伐克语点单。凭当时的语境和我能听懂的几个词,我猜出她为我点了她所推荐的水果茶,给她自己点了绿茶。过了一会儿,绿茶上来了,她优雅地先喝上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我的水果茶还没上来,她跑过去问时才发现服务员并没完全听懂她说的,以为她只要绿茶。


在她两岁多时,我们将她送去婆婆从前工作的幼儿园插班两个月。班上的老师是三十多年前安的幼儿园老师。她都记得,她一点也没变,从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到年过半百,她一直在那儿,虽然国家的名字都换了一个,社会制度也更替了。


莱雅那时第一次上幼儿园,只上半天。每天中午去接她时,会看到换好睡衣准备午睡的其他孩子们,他们挺着鼓鼓的小肚子,站在门口,一脸惊奇,有的小孩会主动打招呼。莱雅在那里的两个月对她开始幼儿园的生活非常有益,回国后再送去幼儿园,她没怎么哭闹过。


这是所公立幼儿园,所以是免费的,但是每个月的伙食费要交,12欧元。


这所幼儿园也还是在原址,楼还是原来的楼,只是翻新过了。

 

今年她七岁了。在我们离开的那天,女儿很惆怅,不愿意跟爷爷奶奶拥抱告别。刚到机场,她就感叹:“我好想知道爷爷奶奶在我们不在那里的时候过得好不好。”




“世界药丸是三明治的一个讲述当下中国和世界之间发生的各种有趣故事的栏目。可能怪力乱神,可能匪夷所思,可能让你大开眼界。这些,不过是日光之下的一种存在,也是中国和全球化不断耦合,偶尔脱离的一种过程。投稿请发送作品到邮箱:tellus@china30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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